扇扇眠森

漂泊止于恋人重逢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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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衍生」 此生歌 (短Fin.)

*琰殊凰原著向,祁王哥哥也有戏!总之小孩子之间没有CP!(或者自由心证嘿)TAG只是打了可能的偏向,如有不适请私信我我会删掉哒~

*你总是说你不认识林殊,我相信如果你认识他,你一定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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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金陵春深时节,凯风飞琼,万花摇落,远山千峰云起,雨下重林,翠盖如伞,正堪堪倾入城来。春露尚带寒凉,又在新草上染来清苦气味,挂在料峭风里晾过时许,陡然坠至领中,自然激起一路惊寒。林殊猛地一紧衣襟,弓起背来“噫”了一声。

“喂!”一只手着急忙慌来捂他的嘴,“你叫我别出声,你自己干嘛……”他话未至半便挨了一记手肘,哽了片刻,悻悻将手收回,不做声了。

林殊才不理他,手却伸过来将萧景琰的两边手臂都摁住了,仿佛很怕他再乱动似的。两个半大少年挤在一处略显拥挤,面前一株楠树尚幼,半高不矮,枝叶倒还很是葳蕤,却也只能勉强将二人遮掩,动作大了,便会牵连枝桠晃动,面临暴露之险。

“再动咬你。”静默半晌,待确认了布帘后两个小糯米团子还淌着哈喇子陷在甜梦里后,林殊这才回头恐吓。他线条清俊的下颚往前抬了抬,露出一个作势要咬的动作,“我当下正是饥肠辘辘,一口见血,两口见肉,三口见骨,你可欲一试?”

萧景琰想说不要,我才不想试,他看一眼林殊,又看一眼捏在自己小臂上的一双手,压低声音道:“小殊,母妃在配殿后头做点心,你到底想……”

“你怎么不早说?!”林殊当即低声惊呼,顺便在他手臂上可劲儿掐了一把,很有那么两分报复的意思,“速战速决!”

他说罢收起单跪的腿,半蹲着往前凑去两步。萧景琰思考着是否也该跟着动动,林殊却已雷厉风行将手里的一把象牙弹弓举起来了。一颗嫩红欲滴的樱桃被他勒在弦筋当中,瘦而修长的手指一松,温和的春风竟然也被这等柔软的樱桃割开裂出“咻咻”的轻响,同时他应声道:“绝技!精中!”

果然布帘后青竹榻上传来一声迷糊糊嫩绵绵的“唔?”,一个扎两撮小髽鬏的小孩子撑着软垫坐直起来,他迷茫地往周遭打量一圈,最终停目在前襟衣摆处沁出点朱红果蜜的樱桃果上。

“嘿嘿,还拿起来看,真是小傻蛋。”第二颗红果已在手,林殊无不得意,“景琰,你看好了啊。”

“啊!”两个小髽鬏的糯米团子旁边还歪着另一个挂长命锁的糯米团子,这时也爬起来坐好,四处环顾,终于在软垫边缘发现了方才弹到脸颊上的物什,“樱桃?哪里来的——咦,景睿!是不是你!”

“豫津……口水擦一擦啦。”两个髽鬏的糯米团子转向他茫茫然地问,“哪里来的樱桃?”

“别想骗我!”挂长命锁的糯米团子气呼呼地说,“你手里——你手里拿着的!景睿,你怎么可以说谎呢!”

“我没有!”这罪名怪吓人,髽鬏团子急了,“我也被樱桃弹到了!”

“你就是有!”长命锁团子摇头晃脑,伸手抓向髽鬏团子的髽鬏,“你就是有!你用樱桃弹我!调皮不听话!”

两只团子滚到一起。

萧景琰忍俊不禁,他回头看林殊,果然林殊笑得都快重新跪下了:“两个小傻蛋!哈哈哈哈哈!”

“喂,你俩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呢?”

“嘘——”

萧景琰尚未来得及出声,林殊又嘴快手快地转头过去,竖起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比在唇畔:“霓凰别出声,我们在看团子下锅……”

萧景琰回过肩膀,配合地伸手指了指树影后绣了青竹暗纹的布帘,又屈起手指画了两个圆,随后合指一撞,表示这就是团子下锅了。

霓凰想笑,急忙举袖捂嘴,顺着他指的方向探头瞅过去,随即了然。她扯了扯林殊衣角,悄声道:“林殊哥哥,我刚刚看见言伯伯朝这边过来啦……”

“真的?!”林殊大惊,立时一撩衣摆站起身来,“绝地无留,还不快撤?”

“往哪儿撤?”

“配殿小厨房呀!”

 

九折玉桥,银钩小草,石潭旁几只落脚白鸥俱被惊飞,萧景琰腾一只手拽住林殊,林殊则腾了另一只手拽了霓凰,三人左折右绕往月门深殿里跑。林殊仿佛一刻也歇不下来,一路乐着一路唤周遭循礼跪拜的宫婢小宦起身免礼,一面还要趁着换气间隙道:“今日乃小姑生辰,静姨是不是做了很多好吃的糕点?景琰!景琰!你跑慢些行不行!”

萧景琰本不欲理他,又想到后头还牵着霓凰,连忙缓下步子,嘴上却依旧坚定表态:“不是你自己着急么,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糕点又不会跑,你慢一些,静姨还能多做几个呢!”林殊有理有据,拉着霓凰登上殿门。翠木薛萝,芭蕉新绿,三人在门堂间摆开的几张软垫上歇了会儿脚,林殊屈膝踞坐,撑着下巴又转了话头,点评起方才情景:“哎,我看景睿素日水嫩嫩软绵绵像棵小水葱,可是刚刚你们看,这爬上爬下的,原来撒起泼来也不赖……嗯,真是孺子可教也!”

“你是想说有你的风骨对吧。”萧景琰深以为然,扬眉道,“静若处子,动若……”

“动若?”

萧景琰与霓凰异口同声:“癫痫!”

林殊闻言一哽,为难地看了一眼霓凰,坦荡地剜了一眼萧景琰:“想打架了吧!”

萧景琰将手指重新屈起,画圈一合,反击道:“好啊,像这样?”

“天家龙子,”林殊指一指萧景琰,“将门之后,”指一指自己,“君子动口不动手,哪能像团子一样打架?”又指一指来路方向。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一拊掌,“对了景琰,咱们正好就说说前几日祁王兄出的那道考题——你心里可有数了?”

萧景琰本就极其惦念此事,听林殊提起,立刻凛了眉目肃容道:“小殊,你想明白了?“

林殊嘿嘿一笑:“马马虎虎罢了,倒不至于有多透彻。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故人主自用其刑德,则群臣畏其威而归其利矣。这话本就源自韩非,要驳它,便攻法家之弱!”

萧景琰却摇头道:“这不妥,若言辞稍失严谨,即是诡辩之道,说服不了祁王兄的。”

“景琰你看,”林殊却伸手拍拍他肩,随即将腿收回,端正跽坐,“何谓刑德?其自言曰‘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即赏罚之道也。严刑酷法治标不治本,只在‘定分止争’上效用显著,它确实适用于动荡时局时快速规整国家,而如今大梁四夷安泰,即便边境偶有猃狁滋扰,我方征伐亦多以扬威为主,而非狠绝屠戮。于外,此时若尚‘杀戮之刑’,岂不扰安乱内?于内,法度不可无,却不可过酷,否则群臣畏葸,岂不塞之忠谏之路?”

“你欲以时局入手?”萧景琰沉眉思索,“刑罚世轻世重,治乱世,刑不得不重,治平世,刑自当轻。这倒不失为一条好思路!”

“正是!”林殊握拳击掌,“而这后话便更不妥了——‘庆赏之谓德’!若为人臣,德乃济世初心,严、悯二字,缺一不可,上承帝命,下达民心,怎可为利为益趋之若鹜?倘若如此,岂不满堂沽名钓誉之人!”

“话虽如此,可是小殊,并非人人都怀此心,你如何得辨?”萧景琰蹙眉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君以利诱,并非全无道理……若要驳斥此句,还需考量‘利’之一字,如何安置。”

“如何安置?无非钱财贿赂,官爵恩荫!”林殊闻言背脊绷紧,微微扬了语调,“君臣之间,怎可以利益为纽带?”

两人间气氛忽地僵冷下来,霓凰尚听不太懂,不过这情形平素倒也时常出现。她左右觑了觑,不假思索地帮腔道:“水牛又犯倔!林殊哥哥说得对!”

萧景琰:“……”

“姜尚公!”林殊突然大声道。

萧景琰吓了一跳,愣愣看着他。

林殊缓缓吐一口气,继续说:“曾有云啊:为上唯临,为下唯沉;临而无远,沉而无隐。君当俯察周全,臣当安稳守规,各司其职,以德服人。君臣之礼,难道不就是一个‘信’字么!景琰,你的意思我明白,利有千种利,于志廉忠义之士眼中,能得一席之地以施济世之才,亦可谓利。”

“那你为何……”

“变数太大呀!”林殊皱起脸来叫苦,“此类人才难找不说,通常脾性也怪。你看黎崇老师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萧景琰一揉额角,服气:“小殊,你到底是来辩题的,还是来发牢骚的?”

“都不是,我是来给小姑祝寿的!”林殊却突然笑嘻嘻地站起来,对着门廊拱手一揖,“林殊见过祁王殿下。”

萧景琰闻言,连忙拉着霓凰起身回头,他尚未站稳,脑后未束的碎发便与林殊脑门儿前的刘海一道被萧景禹伸手呼噜了一通。

“前殿两只米团子在打滚儿,后殿两匹小烈马在吵架?”萧景禹哈哈一笑,停下手拍了拍他肩,“景琰,又被小殊欺负啦?”

萧景琰镇定道:“……王兄,我那是让着他。”

霓凰撅嘴不屑道:“不就是说不赢么。”

林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利之一字,你二人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萧景禹笑道,“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啊?嘿嘿,原来殿下听到了。”林殊摸摸鼻梁,“可千万别告诉黎崇老师……不然我惨了。”

“嘁,”萧景琰扬扬眉,“你看,你不也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为何不能适当加以利用?”

“尚利易结盟,但毕竟不牢靠么!”林殊唉声叹气,“上以利益诱下,行飞箝之术,探知软肋,取信钳制,构局相衡,怎么听也不够坦荡,我这不是膈应得慌吗。”

萧景琰神色一凛,随即深深蹙起眉来,不说话了。

“嘿嘿,景琰啊,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么……”林殊凑过来搭上他肩膀,“君君臣臣,君臣共勉,这才对!”

萧景禹无奈似的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他整袖笑道:“小殊,你之所言,需于朝局足够清明之时方有大用。如今则需先清除积弊,改良部制,先后分明才是。鬼谷有云,万物俱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这也是运用奇策的基础。而如果上位者的决策只是表面向善,实则暗中作恶,即便其中施布再多利益,这个决策终究也只会是错误的。”

林殊细细听着,又凝眉与萧景琰交换几个眼神,萧景禹看在眼里,不免失笑:“好了好了,往后慢慢想就是,本王知道你们俩的喜恶。然百家所言,皆有可取之处,不宜有所偏见,应当集思广益,察纳雅言。《鬼谷子》虽多机诡权谋之术,但若有一日需以应用,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林殊乖乖受教:“是。”

萧景琰抿紧嘴唇:“是。”

“这才乖嘛~”

 

天际浓云叆叇,中庭浮光掠影,远山在望,乱峰相倚,潭影轻翻桃花浪,涓涓流水响回廊。宫中宸妃生辰,来贺者甚众,厅堂间宫婢穿行,络绎不绝。霓凰因是女眷,便先去往内殿拜谒,萧景琰与林殊便跟在祁王身后,行去正殿参宴。

游廊处帷幔纚纚,始掀纱帐,可见一方镂雕石缸,水底横陈杜鹃根木,琼珠飞泻,锦鲤摆尾,藻蔓环绕,十分清雅好景。入得室内,筵宴已备,萧景禹领着两人去履入座,林殊则贼兮兮地将几案向萧景琰处挪了些许,撑臂抵在案角,偏着脑袋凑过来。

“景琰景琰,”他压低声音,“跟你打个商量。”

萧景琰坐得笔直,他不动声色抻袖往侧倾了半寸,也低声道:“做什么?”

“我用我这只碟子里所有的榛子酥,换你碟子里所有的太师饼,好不好?”

萧景琰挑眉“哼”了一声:“我哪一次没有换给你……”

“陛下驾到——”

他话未至半,便遭殿外唱礼声打断,众人皆起身出列,稽首以拜梁帝。霓凰捧着一碟云片糕跟在静嫔身后入席,林殊悄悄朝她做了个“小猪”的口型,成功换回一张鬼脸。

梁帝似乎兴致尚好,亲引宸妃登墀入座,他环视殿中一周,笑道:“乐瑶生辰设宴,众卿毋须拘礼,只当是寻常家宴即可,切莫生分才好。”

众人称是,宴方伊始。回风裁牖,小鼎腾浪,帏浮香烬,飨馐共享。金罍醴泉,酒过三巡,祁王携觯步堂,恭祝如仪,宸妃连忙唤起,温婉含笑,又移荑招他上殿。

“景禹,你母妃素来体弱,清居避众,少闻丝竹。”梁帝神色舒怡,未见异态,他如常笑道,“今日难得高兴,你平日里一令群臣的风姿藏去哪儿了?便少拘些虚礼,过来坐吧。”

林殊正把玩一只白玉小盅,闻言忽地微微皱了皱眉,他附耳向萧景琰,悄声道:“我怎么觉着,陛下此言有些怪异……”

“小殊?”

林殊急忙整袖起身,施礼应道:“在。”

“今日乃你小姑诞辰,作为兄长,你父亲却整日忙于整备巡防营,也不进宫来陪着叙一叙话。”梁帝笑道,“你不乖乖替父请罪,悄悄与景琰耳语什么呢?”

林殊展眉一笑,拱手道:“回陛下,并非父帅不记挂陛下您与小姑,而正是因为记挂着,所以今日才不得空入宫。”

“哦?”梁帝挑眉道,“此话怎讲啊?”

“赤焰营年初裁减后,余得七万精锐兵力,如今北征在即,必然全军出动,并无余部留京。”林殊恭声道,“陛下身边虽有禁军防守,但父帅却仍总是挂心。整备巡防营,亦是周全之举,万望陛下体谅。”他说到此嘿嘿一笑,俯身执盏向殿上一礼,复将酒倾之入口,“顾此失彼嘛,林殊自罚一杯,权当为父帅请罪!”

梁帝神色沉又复敛,眼底暗郁,难以窥探。他垂目拭杯,又轻松笑道:“难为你父亲有这份心思,罢了,朕不怪罪。只是一杯清酒便将罪请去了,贺礼又在何处?”

萧景琰知林殊不好酒酝,正欲起立出声好帮着挡下两口,却又见对席处晋阳长公主朝他轻轻摇头。萧景琰愣了一愣,心下陡然生出些许怪异,却也只好生生压住动作,侧首抬目看向林殊。

“多谢陛下。”林殊神态惇然,眉目舒朗,“林殊平日所长,也就是些舞刀弄枪的巧技,恐怕素来陛下与小姑都看腻了。可今日整个上午都在与景琰比试箭法,现下正是臂酸背疼,再没力气出风头啦。”

那方才拿着弹弓四处弹的人是谁?他话说得坦荡自然,萧景琰却分明看到林殊的手指捏住了衣裾侧摆,正在轻轻捻动摩挲。

“宫闱宝殿,不弄这些也罢。”梁帝点点头,复又续道,“只是总不该全无表示吧?”

“有了!”林殊忽地一击掌,抬目而笑,“不如题幅字吧!母亲总劝导我,长戟毛锥,男儿皆应在握。小姑亦出身于我林氏将门,虽为女子,炽心忠骨却绝不少于男儿!我恰好想到一句诗来,正可将我林氏之心,向陛下述备。”

梁帝似有一讶,随即颔首奇道:“这倒稀奇!朕准了。来人伺候笔墨,朕倒很想看看,赤焰少帅的一手毛锥又使得如何?”

萧景琰心底怪异愈浓一层,却又了无头绪,他看着林殊跨出几案,倾身铺卷,揽袖洗笔,雪白毫尖蘸饱浓墨,挟着千钧气势走落长宣,乌墨如蛟螭翻浪般游出行楷飞白,将一句七言绝句刻出如风如雨的凛然意气。

他写,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萧景琰将袍袖紧攥,他看着他,心头赤焰燎原。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原来不论小殊手里握着的是朱弓长戟,或是狼豪毛锥,它们都可以既似刀尖锋利,又如铁盾坚韧。那都是一样的,那都是没有差别的。

“匪旦述我!”林殊搁笔直身,朗声道,“此句所述,亦乃天下芸芸重情重义之士。林殊所愿,即愿其众众尽入我大梁彀中,君臣共勉,激浊扬清,以佑社稷千秋!”

梁帝拊掌畅笑,连声称好,亲斟美酒邀众没喉。觥筹交错中,萧景禹自殿上疾行而下,他将一觞新酿递予林殊,凝眉肃道:“小殊,庙堂风云诡谲,无处不是变数,你可知有多少纯耿良士,最终亦难保赤子之心?”

“可人若失此心,即如微末蜉蝣,不过浑浑噩噩苟且偷生罢了。而若与蜉蝣同寿,朝生夕死,一愿难成,此生复有何意趣?”林殊接来酒觞,坦荡合袂入喉,“赤血忠魂,家国大义。林氏铮铮男儿,纵此身灭,此志永存!”

 

长松晚照,天色将迟,如练雪云终化一柱红烟,日曛浓金,奔泻光影,一时摇动霞山。宫中小宴散后,林殊深感糕点尚未享够,又不便长留宫内,便闹着要跟萧景琰回靖王府去吃个够本。他一路策马飞快,落地后又攀着萧景琰肩侧不住催促,方才登殿挥毫的正经一点不剩。

“快些快些,自我讲完那一番话,老觉得热血上涌,吃什么都没味儿。”林殊入得室内,撩开衣摆席地而坐,“你这里肯定有静姨送来的土芝丹,云片糕,太师饼,梅子冻,酥琼叶,梅花汤饼,糖蒸酥酪……总之统统摆出来,别小气!”

有仆应声而动,萧景琰则哭笑不得,无奈道:“分明是你自己说不想出风头的,这能怪谁?”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得这么溜啊!”林殊愁道,“虽然的确痛快表述了一番我心所向,可仍旧觉得有某处不妥。就连……就连父帅也觉得陛下近来有些……唉,只盼此次远伐大渝,能顺利加固北境防线,以彰我赤焰忠义,好让陛下放心一些。”

萧景琰听问他提起此事,心底那层怪异更加浓厚,他不禁蹙眉道:“此次东海战事紧凑,我离京在即,你出征北伐那日,我怕是还在京外,不能前来送行……北境环境恶劣,行军艰苦,小殊,你……你定要万事小心才是。”

“那是自然!”林殊舒眉一笑,接过一旁下人递上的放满小巧糕点的瓷碟,从中挑出块松黄饼一口一口吃起来。他将小碟搁于二人当中,又把其中的榛子酥都拨去萧景琰一侧,含混不清道,“你我皆当凯旋,不然我今日所言大愿,就要少了两员肱骨大将了!”

“小殊,你的愿望……有朝一日,定会实现。”萧景琰似有些懊恼地蹙了蹙眉,“我不大会说,但是我相信。”

“哈哈,可不是吗!”林殊用力拍拍他的肩,了然大笑,“你直接去做就成了!情义肝胆,你能为此闷不吭声地躬行一辈子我都信!景琰,你不必说,咱俩好兄弟,即便日后有你做不到的事,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帮你呀!”

萧景琰抬目看他,两人对视一阵,又都笑起来。远处山峦滚墨,长夜将临,落日余晖则破尽阴翳,将云海雾浪俱染殷红。林殊伸臂挂上他肩骨,勾着他往府门外走,门庭两侧戍守的亲卫逐个收刀拱手,轻甲薄胄相触,磕出声声清冽脆响。

“你这次去东海,起码半年多才得回来吧?听说东海有很多珍珠,你带回来一些,给我当弹珠玩儿。”林殊伸手朝他弹了弹,又屈指比划一下,“至少,也得带个像鸡蛋那么大的吧?”

“鸡蛋那么大?”萧景琰好笑地看着他,“别闹了,哪有那么大的。”

“跟你开个玩笑,带个鸽子蛋那么大的就好了!”

“我试试吧!”

他俩一道跨出石槛,远处苍麓吐翠,天满流霞,残阳正如朱殷赤血,烈烈长红。

 

【· 完 ·】

 

写这篇同人,是想试着传达一点那些“即便是自地狱爬出,即便是淬着剧毒,即便是十三年光阴也不能改变”的东西。那些关于初心、愿望、追求,情义、忠骨、热血,还有很多溶于血脉,镌入精神,我描述不出来的,令人震撼落泪,又怆然无奈的东西。

自知笔力不够,也并不渊博,胡诌的地方就请大家多包涵啦~~

如果你能喜欢,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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