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扇眠森

漂泊止于恋人重逢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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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靖苏」青山白雪(短Fin.)

*在这个捅刀无数的夜晚,我献上了糖。

*是糖,别怕,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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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续丹能使他暂脱病骨,而效用一过,反噬极重。梅长苏本就打算自负代价,离开金陵那日,他披甲持弓,提缰催马,用十三年的血中余温,在浩然天地间烙下一个属于林殊的背影。

夙愿得偿,执念已成,林殊是生来就属于战场的,而梅长苏亦有幸能埋骨江山,老天苛责了他这么多年,能施此恩,似乎已经给了他一个最完满的结局。

这个故事本不该再有后续。

大渝十万精兵压境,呈雷霆滚云之势,挟风卷砂破雪而来,又于边陲城外连营数里,虎豹豺狼,鹫目犬牙,如恶寒钢针对准南境山口,好似血口待食。梅长苏连夜跨马提缰,游巡疆界,于账内推演三日,方召众宣讲,加固布防,推指沙盘走设战局。翌日蒙挚率主营北上,直剜敌方襟喉走集,卫峥则领尚阳军众,伏引相佐,以奇策诱敌,终于一路将大渝主力驱入关山隘口,此地岩体崔嵬,易入难出,正宜强杀,于是三军合势,圈山围剿。山内孤荒无援,山外残部无主,数月血雨腥风,青袍白马,终皆伏诛。

大梁首战得胜后,大局得以稳固,杀伐一时无止,胜败输赢却也逐渐显露,三个月的天地为铺,餐风饮露,终于将泼山热血于深冬时节与山河一同冰封沉寂。边陲得安,敌血长祭昆仑,以告慰万千铁骨英魂。

北燕退兵,大渝请和。北境大捷,梅长苏却陡然陷入重病当中,几乎濒死,虚弱至极,而北方尤寒,战资又紧,并无清静安稳之地供人休养。病势稍有好转后,他于昏睡与迷蒙间逡巡游离,时常三五日才能勉强清醒片刻,醒来便又是剧痛缠身,一刻不息,比起从前根除火寒之毒,实在青出于蓝胜于蓝,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当他神思清明,能言一二,蔺晨就要来叩诊询问,逼他练习说话。火盆被挪至眼前,热浪浸躯,暖如阳春,如此情状下,梅长苏也实感盛情难却,只好苍白着一张脸勉强应付。

于是蔺晨便问:“感觉如何?”

梅长苏便道:“痛。”

“知道痛就好,这就说明你还没死。”

“能让我不痛了吗?这样也实在受不住啊。”

“不痛你就死了,给我忍着,少废话。”

看来破而后立的说法于调理病体上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这破破得摧枯拉朽,立自然也就立得痛不欲生。病来时确如山倾,厚积薄发,凶险无比,那日梅长苏正于毡帐中翻阅巡营手札,一时突感目眩,即刻便觉五内剧痛,骨中生寒,石台沙盘置于身前,他抬手把了一下,又碍目前虚浮,便把空了,而后一口血溅开在羊皮堪舆图上。

瞬时大梁半壁江山皆被洇红,他尚未聚拢神识,腥甜温血又一口一口溢上嗓喉。气息大乱,猩红在他喉间呛成血沫,药效屏障骤然抽离,累积成山的病痛将他三个月来未受的冰寒尽数加诸,他的手足骨骼似乎都被冰封冻实,不可弯曲,不可挪移,仿佛这滔天疼痛就要这样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了。

大局已定,此疆已安,大渝折兵六万,众伤多耗,气数式微,黑底银龙的旌旗俱颓,又遣死士前来投表言和。冬已至末,春将未远,而此时被冰渣浸透的风却撞不开厚重的毡帐,只能依稀透进将士间轻而暖的欢语笑谈,人说大限至时易留恋凡尘,总要将平生牵挂顾上一眼才甘心阖眸,而梅长苏却痛得想不起任何人的脸。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太痛了,而这染上死气的灰败痛楚却还不放过他,它逼迫他,说着你要想,你要想,你分明有人放不下,你本该要想的。

他这一生认识许多人,交结许多人,这要怎么才想得过来?他勉强凝神想了父亲与母亲,想了太奶奶、霓凰与祁王兄,想到萧景琰时便力竭了,再也想不起来下一个,于是只好一遍一遍想着他,让这个名字与剧痛糅杂一处纠纷不止,仿佛缠得灵魂都剥不出躯壳,使得这场本可平静忍耐的等死也变得如此挫骨扬灰。

关山一役,爱将挚友皆劝阻梅长苏不必随军入险,他却只是笑而不语,雷打不动,一身薄氅轻裘,翻腕提剑指点江山,表示自己非常有劲。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而出征月余来又分明察他体健无恙,毫无病痛之状,一切竟与寻常男儿并无一二。但若当一件事反常到了连蒙挚也深表怀疑,夙夜难安的程度,就算有蔺晨舌灿莲花,也没法再帮着梅长苏颠倒黑白糊弄群众,何况那还是完全不走心的舌灿莲花。

那毕竟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坦白。

难说是蔺晨妙手回春之术再次登峰造极,还是他当真尚有贪愿未偿,一月后,梅长苏在仲春的雨声与炭盆的暖光中醒来,光线隙入眼眸,撩起一阵如梦似幻的刺痛,那一瞬他几乎要以为这十四年光阴其实只是一场大梦,他这一次醒来了,就是真的醒来了。

在他面前坐着的是蔺晨,旁边还凑着甄平与黎纲的脑袋,三张脸神色各异,有怒有喜有忧。梅长苏那点薄脆的神识也就只够将三人认出来而已,他勉强拿气音笑了一声,又安静地阖上双眸。

就不能都高兴点吗?他想。

 

一季过去,梅长苏勉强可以下地走路。此时适逢北境入夏,天干物燥,日晖昌盛,时不时便有干风肆虐,惊沙入面,依旧不是个善舒神养病的地界,奈何他实在经不起任何舟车劳顿,只能勉强就近择一处清幽绿洲,能好一些算是一些。

此次北征远行,虽然来时仓促,心境却异常安然。他与蔺晨皆心知肚明,于是几乎一丝一毫侥幸亦不敢抱,冰续丹药效奇特,可屏除诸多新陈病痛,同时却也令各类药物失效,再服亦无多用,又加之军中辎重紧急,故而药草一类的他们便也没有多带了。

梅长苏病重濒死,但确然是还没有死。蔺晨纳闷之余也甚感欣慰,怕又是还有什么余愿未了吧,能够如此理智冷静任性胡来的人,世上也实属少见,真是天都怕他。夏中时他遣人回琅琊金陵置办药材,限半月内须返,待黎纲将药贴细目呈上来时,他正与梅长苏兴致勃勃抬着杠。

“你又捣鼓了些什么回来?”梅长苏问,“这是账单?拿来我也瞧瞧。”

“天价的救命仙药。”蔺晨没好气道,“你少管闲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梅长苏愣了一愣,随即微笑,他看了一眼黎纲,又道:“此行想必上京去了吧,北境边防重铸,蒙大哥须面圣如禀,算算时日他正好也在金陵。见到没有?他可还好?”

“他能不好吗?”黎纲尚未来得及出声,就被蔺晨冷笑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旁侧敲击问什么,北燕东海捷报已投,四海清平着呢,如今庙堂风云如何变换,都不关你的事了。”

“对不起。”梅长苏立即端正态度,“我就是关心一下蒙大哥,没有别的意思。”

“谁信。”蔺晨嗤了一声,看一眼在旁端坐表情复杂的黎纲,“你说吧,免得他再费脑子绕着弯儿问。”

“呃,是。”黎纲道,“聂铎将军与霓凰郡主的事情,成了。”

“我就说他还是通情达理的么。”梅长苏欣慰似的一拊掌,“还有吗?”

“太子殿下读完信后……问宗主您是什么时候写的。”

“你怎么答的?”

“我说……呃,我说我不清楚。”

“怎么,他还不肯信那份亡者名单么?”蔺晨挑眉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确实够倔,长苏,这次我信你说的了。”

梅长苏抻袖掩口,咳着笑了两声,似乎心情尚好:“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他不信,万一有朝一日翻天覆地找起来可如何是好。照我说,待你再好一些,还是藏到我的琅琊山去比较妥当。”蔺晨提议道,“把飞流从廊州接回来吧,咱们一起藏在琅琊山。”

“他就是要找,也不会这么找的。”梅长苏笑着摇头,“我不去琅琊山。”

“那你……等等,”蔺晨看他神色怡然,忽然冷了脸色,“你别告诉我,你想回金陵。”

“此行我不便再带飞流,若不然,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我又去而复返一般。”梅长苏面色如常道,“你要实在想找他玩,自己去廊州寻。”

“……”蔺晨沉默片刻,“你到底在想什么?旧案昭雪后,你跟我说还想保家卫国,家国安定后,你又产生出什么新愿望了?这样贪下去怕是不妥吧,梅长苏,你适可而止一点,未能埋骨沙场,你莫非还觉得很遗憾?!”

梅长苏想了想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能以林殊的结局结局,于我是一场幸事?“

“没结成就要回去?”蔺晨面色沉沉,“是不是突然觉得做梅长苏也不错了?”

“你先别急着刺我。”梅长苏无奈半支起身,“我脑中有这个念头,于是便想去做而已。这不是先说给你听听吗?我尚且你得你那日劝我,该凡事唯心,只求意愉,两袖清风,恣意寻欢……”

“停停停。”蔺晨挥手道,“你两年前复入金陵,几乎是抱着自毁式的决绝,而今脱离泥沼,你又跟我说你要回去。作为朋友,我觉得我有义务,也有权力劝阻你施行这个不理智的决定。”

“此一时彼一时,我……”

“你要回去做什么?再为他煎熬心血,铺一条通天康衢,直连上阳?”

“不,我是想亲眼看他自己铺。”梅长苏想了想,复加道,“还要看着他走。”

 

秋意萧索,平平黄沙,三千里衰草连天,北境寒意来早,风削山断,峭壁嶙峋,往日翠意丰沛的绿洲也显得干瘪冷燥起来。梅长苏在白露前启程返回金陵,时逢梁帝驾崩,鸿雁哀声,满城缟素。

此行回来,他依旧带了甄平与黎纲,苏宅中人本也不多,露面也少,倒也无需太过避嫌。国丧期间,阖城死寂,行人肃肃,深秋有渰凄凄,雸霜未泮,风来湿重,堂厅间便挂了许多帷幕以遮挡潮气。

庭院深深,帐幕重重,炉腾鼎浪,幽香浮散,倒真十足像个风雅名士的居所。

旧宅启用,即便长久闭门不出,不接外客,可时日久了,总会有人发觉其主已归。梅长苏却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夤夜拥裘独坐,他望着远处天幕辽阔,星子恰如案上枯灯,明灭无辄。梁帝已故,前尘游丝,仿佛再浓炽的尘寰往事,也不能令他身骨重温。

幸而血尚未凉。

天佑七年年末,又逢一岁隆冬,久雪初霁,天青欲漏,檐首异兽飞云,孤鸿长掠,劲翅被霞。丧期已过,四夷已平,新帝登基大典,自然隆重非常。金陵彩绡满楼,宫城辉辉煌煌,华榱碧珰,雕楹玉磶,金殿下广场百官林立,麾旗成森。

封禅祭天,大赦天下,宦臣唱礼,万冠始拜冕旒。萧景琰独立高台,清风朗练,云疏天阔,千秋万代秀丽江山,尽在眼前。他自此处极目远眺,可远见宫墙如线,横于天际,登基大典平民无法观礼,所能目见之人皆为皇亲贵胄,重臣公卿,只是不知为他耗尽心血,竭力辅佐那个人,是否也会隐身于某处高楼,放眼这金戺玉阶,宫城千阙?

实际上,梅长苏确实在的。

皇城东南角有鼓楼高耸,吉时响鼓,声施四方。梅长苏在最高一层的游廊折角处,望向萧景琰所在的太和殿,即便距离尚远,他也能知晓他眉峰坚毅,唇角紧抿,他的每一丝神态心绪,皆能在他心中纤毫毕现。

至亲至爱,方所能及。似乎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并肩天地,同指山河。

斜阳日曛,浩荡青冥,晚来风渐紧,似有雪欲落。远处礼乐已毕,新帝需入祠堂,祭告宗庙昭穆,梅长苏将裘衣拢紧,侧首谓甄平道:“好了,扶我下去吧,咱们回去烤烤火。”

他回到苏宅按时喝药,此时天色擦黑,月周渐渐生出些许闇暗,将玉盘裹入重重云翳之中。雪下起来了,起初很小,好似月轮剥离的玉屑般细细纷落。宅中幽寂,梅长苏重新披上氅衣,在廊檐下将伞撑开,步入中庭,幽冷梅香随风而来,相缠鼻端,仿佛誓要将一味风月自花香来处溶进他骨血。

林氏祠堂设于赤焰旧邸之内,十三年寥落无人的帅府重新修葺后,虽清寂如斯,却已可见当年盛景。老松覆雪,条杖榛榛,风动竹喧,傲骨如旧。梅长苏让甄平等在屋外,独自入内。门扉轻响,他手中烛火轻曳,清瘦剪影亦随之明灭,一场新雪,一方旧室,恰若梦境的光影中,他看见了萧景琰。

背窗灯半明,惟闻风雪声。

 

梅长苏愣怔片刻,方才缓缓回神,他将烛火半拢,附身置于矮案,随后整拢袍袖,稽首跪拜。

他低声道:“草民苏哲,拜见陛下。”

萧景琰定定看向他,似乎在辨认真伪。在他眼里,眼前之人更似一道幻影,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须臾挥之即散。良久他出声应道:“先生免礼。”

梅长苏抻袖欲起,萧景琰则倾身来扶。仿佛没有料到幻影竟有实体一般,他在触到对方微凉指骨时悚然一惊,随即将之牢牢握紧。

“……小殊?”

“嗯。”梅长苏应道,他试着抽手未果,只好先放缓语气,“雪夜寒重,陛下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先生,”新帝抬头直视他的双眼,目中熠熠生辉,“询天下大事。”

梅长苏不甚明显地顿了一顿,随即笑道:“陛下说笑了,莫非是向牌位询之么?“

萧景琰闻言,呼吸却窒了一窒,他沉默片刻才道:“那此刻,其实只是你显灵了?”

梅长苏讶然回视,这时他才恍然发觉,他眼中的熠熠生辉,分明是一层薄泪。

 

夜中雪势渐大,旧宅湿冷,不宜久留。叩拜过林氏祠宗,梅长苏启程返回苏宅,翌日休沐,并无早朝,萧景琰不急回宫,执意一道前往,梅长苏规劝无果,也只好无奈妥协。

窗外雪簌,三更对坐,即便重氅覆躯,火盆炭炽,梅长苏的手足依旧冰凉无温。他将手靠近热源,左右翻覆两下,一旁的红泥火炉架于炭上,其中新酒欲沸,清苦气味混着雪的冷意流溢阖室,气浪腾顶,惹得盅盖不时跳起,漏出其中阵阵可爱的“咕嘟”声响。

此情此景恍然如昨,却又确然比从前多出十分的闲适舒惬,仿佛寒意也见温柔。

萧景琰依旧端身跽坐,双手置膝,背脊笔直,一派军中风骨,梅长苏则关注着炭上温酒,一双薄而白皙的手自厚实毛毯中探出,轻提小钳拨弄炭火,好似十分怡然自得。

“因它祛寒温脾,我偶尔也喝一点,陛下可要尝尝?”他温和地问着,带着三分试探,同时取杯斟酒,递去人前时又笑说,“九五之尊,切不可着凉了。”

萧景琰看向他,眼底乌沉如潭,潭底却有微光,仿佛是不习惯这个称谓,他轻微蹙眉,又抿紧了唇。酒是药酒,齿颊留香,苦意却比寻常醅酿要重一些,萧景琰有些喝不惯,两三口后便搁了盏。

“不喜欢?”

“回味稍苦。”

“苦尽甘来。”梅长苏含笑看向他,将脂白瓷杯往前推去两分,轻声道,“景琰,你再试一口。”

他不知他为何忽然就软糯下来,几乎立竿见影,他胸口亦顿起擂鼓。他未及掩饰,只好依言接来缓缓入口,风云浮散,诸事过后,他总会下意识想着梅长苏的话是否有所深意,从前是因为他是他的谋士,如今是因为他是他的小殊。萧景琰一瞬神思稍纵,待唇触杯壁,仰之欲饮,才发现杯中竟空无一物。

“变甜了吗?”梅长苏笑意加深,眼角都微微耷了下来,“较之照殿红如何?”

他一时局促,蹙眉无奈道:“小殊……”

“嗯,怎么?”梅长苏依旧安静地笑着,末了却又向他眨了眨眼,“我道是若你觉得这酒口味尚可,咱们就能多几分夤夜对酌的机会。“

萧景琰不禁愣了愣,似乎这一刻梅长苏与林殊的界限并不如从前那般清晰分明了。室内无风,灯烛高照,对影成双,他不知这是否也是错觉,索性便也笑了一下,略略扬眉:“这有何不可?先生若欲观宫中景致,也就是一道旨意的事。”他顿了顿,又抬目道,“我若得空,还不知先生此处,可愿收留。”

梅长苏端详着杯中温酒,正小抿一口,闻言竟是呛住了。他的耳根因缺氧而泛起薄红,却又在笑。分明是具文弱单薄的身躯,却又笑出五分的疏阔快意。

萧景琰慌忙起身去拍抚他背,掌下脊骨微微发颤,也不知是冷的或是笑的。梅长苏伸手把住他手臂,将头颅靠在他肩骨处缓气。萧景琰一时僵不敢动,顿时停了拍抚的动作,呼吸间酒香渐盈,他便再也闻不见新雪的清冷了。

梅长苏听辨着耳畔擂鼓,呛笑着承袭原文:“这有何不可?你我互相收留吧。”

而后他似乎是懒怠,不起身,萧景琰也就由他靠着。绸缪束薪,三星在天,更漏又响,雪尚未停。

“小殊。”

“嗯。”

“苏先生?”

“嗯。”

“小殊。”

“嗯,怎么?”

“苏先生。”

“嗯,嗯,在。到底做什么?”

萧景琰忽而笑了笑,伸手为他拢紧颈畔氅衣毛领,又是犹豫许久,终于将吻印上他鬓边耳侧。

“我在……听你应我。”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声音显而易见带些紧张,“我叫你,希望每一声你都能应我。”

我有何理由不应你呢?每一句我都是应了的。梅长苏想了想,慢慢笑道:“你叫我,我就会应的。”

 

长夜雪落,安然好梦。

 

·完·

不更新却摸鱼写靖苏,为了糖我不畏强权辱骂!我真是好样的!有骨气!为自己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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